【祖京】熬鹰 （二）
强行剧情
志杰是第二次见到关祖，而关祖是第三次见到他。
第二次，是在纸面上。
他相信自己第一眼的直觉，他不会只是一个烂大街的流氓。好人怎样试图做坏人，终究装不像，大概心里要一直提醒着自己不能真正堕落，有种独醒的可怜。而他就不一样。他早已拆光了自己的底线，把自己灌醉了混迹在狂欢的盛宴里，变坏永远比恪守本分容易。他在警察局混得风生水起，在那该死的父亲名义下饱受鲜花与关怀。这里仿佛是他独特的乐园，又仿佛这西装下的其他人也都和他一样是衣冠禽兽。
然而他看见了这个人。他看见那眼里是燃烧一般旺盛的意志，也看见那具血肉躯体所呈现的，与之相悖的凄苦。
他借用身份便利在老头那里找到了他加了绝密的档案。
志杰。
他看见了这个名字。他记住了这个名字。他是局里一个老警察的侄子，那老警察自己不能卧底，就拉了亲侄子进火坑。多体贴的长辈，关祖想，要论职务，志杰还算是自己的下级。
第二天洪爷就知道了自己手下有卧底。关祖带着他的面具单枪匹马地去见洪爷，说了一件消息，提了一个条件。
消息是摧毁，条件也是摧毁。
他的手指隔着手套与纸面，抚摸着志杰。图片上他的脸颊刀削般坚毅，线条里刻满了忠诚与愚蠢。
蠢即是罪。错误的忠诚更是罪。
与他一同寻求刺激的公子小姐都懒在沙发里，闲得有些无所事事。有人问他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？关祖手里还摸着一张薄薄的纸片，忽然剔眉一笑，笑容里缭绕着似有若无的煞气。
“你们……听说过熬鹰？”
熬鹰，是驯化猎鹰必须的手段。鹰习性凶猛，轻易难训，所以捉回后不能让它睡觉，要打熬着它，让它困乏惊惶，一连几天，鹰的野性便被消磨。
凡骄傲之物事，须先予以挫辱，毁其精神；再剥夺其饮食睡眠，瘦其肉体。
鬼门关上将死再拉回来，蜜糖里裹上鞭子；施恩示威，即得忠心不二之鹰犬。
他愉快地按照条件，在黑狱里见到了他。他比自己想的愤怒，也比自己想的有趣；他只用刀柄侮辱他，然而最后看着他隐约破碎的眼神，惊觉自己也已经硬的发疼。
他并不想驯化他，他只想摧毁他。这世界都是错的，他却想在错的身份里做他认为对的事。
警察都该死。
关祖想起来，他被关起来已经又三天了。磨的应该差不多了。
他第一次见他，就知道他不是笼中物。然而他虽是鹰，他也要他臣服。他要不会弯腰，他就慢慢教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