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餐
“她过去一直做个殉道者，如今又软弱于自己的良心。她想结束，就向她唯一的主人献上身体。”
lion一直在食人宴会的席位上。新的一轮飨宴在旧的腥风与美味中开始，第一道和最后一道菜都是joe的血肉，这是有始有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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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ion很难说清自己对joe的情感。她们比起单纯的利用当然要多些东西，一些长时间和亲密的距离才能带来的东西。五年已经足够长，女孩变成少女，两个人变成一个人。她们分割光影，共享一切，除了恋人的情感。她们的情谊靠信念热切交融，更像一名狂信徒与主教：神的仆人，她们都是神的仆人。谦卑，忘我，疯狂，日夜谋算。她的神是真正的神，她们都如此相信——是这方土地，这片王国，是天地间唯一救赎世人的神祗。
她们能做的是让神降临人间。
成事的心没有太多空间用来放置情感。lion知道joe应该懂的，但不确定joe是否还对别人留有情感。她们在五年后接触了不同的社会关系，人会变。过去她们一同多余地生贫瘠地长，lion开成一朵枯竭鲜丽的绢花，joe却变成一块固执的玻璃。而她们离目标越近，她就离joe越远，远到只能看着她烧不毁，却一次次自己生出裂纹。
“你是对的，只是我忘不掉。”joe双手鲜血淋漓地站在她面前，不用藏，就捧出来给她看。没关系的，这些都是小问题。你不用担心我。
lion不想自己还要额外操心joe什么时候会倒下，于是uther也是个好帮手。一个人可以有很多从众——但一个人没法同时跟随两个人。或者说，人不能反对自己：反对自己过去做过的一切。joe恨透了uther。她只敢恨到uther为止。
所幸黎明肉眼可见地要到来，她们或许真的没错，没别人会议论了。最后一只鸟死在焚烧丛林，joe站在火场外，知道一切终于结束。
天亮了。lion金光闪闪，像是会发射出光。joe长出一口气，像个影子似的死了。
lion在餐桌前坐下。食客换了一轮又一轮，终于她坐到主位。作为报答，她拿出大家最渴望的食材joe。
按照lion的要求，厨师挖掉joe的眼睛。割掉了她的舌头，摘除她全部内脏。眼睛被泡在白兰地里，放在lion的玻璃柜里。其他部分要用泉水，岩盐，罗勒和迷迭香原汁原味地烹饪：月桂叶铺着，最后要淋一勺红酒酱汁。
lion向厨师提出要求时不无伤感地想，她是我最好的朋友，她应该是我唯一的朋友。
头盘是joe的一双手脚。她的手指细长灵活，被齐腕砍下，盛在银盘子里。凝固的暗红血色像是调味的石榴糖浆，苍白如骨质的脚掌静静卧在盘中，青筋像凝固的大理石像。可那些侧面，那整齐切断的腕面却微微透露着嫩肉的粉红。像一朵脆生生的，真实的花。lion幻想自己的粉嫩舌尖去舔舐它们——然后她这么做了。joe的味道是甜的。 她流下幸福的泪水。
主菜上桌时，她终于看见一个残缺的joe。她被处理干净了，赤身裸体，像一只蜷缩的柔软羊羔。她静静沉睡在餐桌正中，身边卧着一只小小的无头夜莺。
lion越过众人走上前去，执意把脸颊贴在她瘦弱无辜的脊背上：你今晚可以睡一个好觉，她轻声说，我亲爱的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