闲时匿

我志不在此。

伏妖

我未成佛。

故我不知众生痛苦,我只知我痛苦。我不管众生为何沉沦不复,我只想如果我能杀死他,或许我的痛苦可以终结。或者他杀死我,也是个不坏选择。

可终究我们每一天天亮的时候都活着。他不杀我,因为不敢;我不杀他,因为不行。

我想恨他,但是不能;我想爱他,如同做梦。我想远离他,想结束,想从头,想遗忘。他提醒我,折磨我,每一晚,每一时,每一刻。

他惨叫的时候,我听见冥冥中有一张血盆大口。他发怒的时候,那口中便喷出冲天烈火。

火焰烧到天上,灰烬落入地里,我万分冷静,水波不兴。那张口为何发怒?我不清楚。

他该恨我。他不该怕我。总有一天他会清楚这些事,会看透一些人,知道有病的不是他,知道他只是做了一头畜生正常会做的事。知道他最该感到耻辱的不是当众跳舞,而是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敌人,被虚张声势地恐吓至只敢求饶。

我真想做和他一样的事。我真想做和他一样的人。

我真不该救他。

他真不该求我。他一跪下,血盆大口就在狂笑,卷起尖利的风,令我肺腑疼痛。我病得的那样重,他一只手都能碾死我,可我叫他跪下,他就要跪下;我叫他翻跟斗,他就要翻跟斗。而我叫他别杀,等一等我,他从来都没听过。

却还有脸质问我把它当成什么。

当然,他又扭曲地闭了嘴,知道这话多愚蠢,也知道回答会多动听。佛光照我,他死都不敢杀我,我的命好。而有人的命就要不好,天数是恒定的。

我猜他的命似乎不好。

每当这些时候,血盆大口就要笑,而我的肺腑就又疼。我咳得越来越厉害,肉体的虚弱带来精神的乏力。我常常忘记刚刚的感觉,而它再笑我就要死了,一个死人还怎能惦记些什么。

于是我想有一天我也会对他说,求求你,别杀我。我不想死。死亡是失去一切,也失去痛苦。

或许我不知众生为何痛苦,也不知我为何痛苦,更不知谁令我痛苦。

我往前走,脚下是地狱;我往后走,脚下是地狱。

我往天竺去,往天宫去,往月光照耀的山顶上去。

地狱永远都在那里。

他也永远都在那里。我也永远都在那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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